近日,在柯桥打工的贵州人冯文海痛不欲生,他的20岁的大儿子冯广义遭遇了车祸,不幸去世。忍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,冯文海做出了一个决定——将儿子的遗体捐献给浙江大学医学院,成为医学研究的资源,为社会贡献一份力量。这是柯桥区今年首例遗体捐献。
冯文海的老家在贵州省安顺市关岭县坡贡镇坡头村。2018年,他来到柯桥打工,在一家窗帘厂工作,他的大儿子冯广义此前在湖北打工,5月底也来到柯桥,并在萧山一家汽车轮胎公司找到了工作。由于冯广义没有告知父亲,因此冯文海对他的到来一无所知。
6月1日凌晨1点多,冯广义从朋友家回来,骑着摩托车沿钱清街道江南村村道行驶,在转弯时,他不慎撞到了一辆停着的自卸货车,受伤倒地。据当时处理事故的交警介绍,由于事发地点过路人稀少,直到凌晨2点半,他们才接到路人的报警,虽然及时送医院抢救,但冯广义还是由于伤势过重去世。
当天早上,冯文海接到交警的电话,当交警告知他儿子因车祸不幸丧生时,他几乎愣住了。6年前那一幕幕让他揪心的画面,再次填满了他的脑海。当时在他的老家,他13岁的小儿子被同村小年轻带出去玩,两人骑着摩托上路时发生了事故,他的儿子被甩到了路上,身受重伤。经医院几日的抢救,最终孩子还是走了,一同离开的,还有他的婚姻。由于在小儿子弥留之际,妻子选择放弃治疗,和冯文海发生了分歧。小儿子去世后,心灰意冷的冯文海选择了和妻子离婚。
冯文海的表弟姜先生说,命运对哥哥太残酷了。冯文海是一个待人和善的人,邻里、上司、同事都对他评价不错。但是无情的车祸却一次次撕碎了他的心。小儿子出事后,冯文海把带走儿子的小年轻告上了法院,法院判对方支付冯文海一笔费用,但是对方一直拒绝执行。当时治疗小儿子花费了21万,花光了他家里的积蓄,他还向亲戚朋友借了3、4万,为了偿还借款,冯文海孤身一人离开老家打工,家里只剩下年迈的母亲的10多岁的女儿。
三年前,冯文海还清了债务。本以为生活要开始好转,但是命运再次给了40岁出头的他当头一棒。
从贵州赶来的前妻在儿子的遗体前哭得泣不成声。她责怪冯文海没有管好儿子。冯文海也陷入了自责:“他还年轻啊,还没结婚,就这么走了……为什么来柯桥不告诉我。如果告诉我一声,也不会发生这种事……”
关于骑摩托车,冯文海早已千百次叮嘱过大儿子要注意安全。他最不希望的,就是小儿子的悲剧再次发生。他甚至告诉冯广义,需要交通工具,可以买一辆汽车,反正现在车子也不贵,但是对方还是将摩托车作为了代步工具。
“我们村里许多青壮年都去外地打工了,留守的孩子多少会有一些叛逆心理。”姜先生说。
在大儿子的遗体前,冯文海懊悔不已,但是一切都已无济于事,除了一件事,他想起在6年前小儿子去世时,他曾想着捐献出小儿子的眼角膜。虽然自己失去了骨肉,但世界有另一个人可以得到光明。不过当时由于不了解捐献的方式,他错过了捐献的时机。
既然儿子回不来了,那至少完成当初未完成的心愿吧。
姜先生由于做过几年公益,了解人体器官(遗体)捐献的方式,被冯文浩从广州叫来帮忙。6月1日晚上9点多,姜先生赶到了表哥的身边,协助遗体捐献事宜。6月3日,他联系了柯桥区红十字会,选择将遗体捐献给浙江大学医学院。
“我是农村人,没有想得太多,就是想如果把遗体带回去,老人肯定也受不了。而且捐献之后,至少还能为这个社会做出一点贡献,这就够了。”冯文海用简单的理由,说出了这个在别人看来有些困难的决定。
柯桥区红十字会积极对接,告别的时刻马上来临。在医务人员和家人的目送下,冯广义的遗体被送到了浙江大学医学院。根据捐献遗体的相关规定,遗体进入防腐处理程序后,接受单位不再安排家属瞻仰遗容,一般捐献3年后,捐献者的遗体会火化。这是 冯文海和儿子遗体的最后一次见面。望着运送遗体的车辆远去,这位父亲再次留下了眼泪:“我儿子从小就调皮,不喜欢念书。现在他要去医学院了,这或许是他最好的归宿吧。”
对于儿子的骨灰,冯父申请了“生命礼敬园”骨灰降解生态葬。这是一种不保留骨灰降解生态葬,无独立墓穴和墓碑,捐献者名字将统一刻在“生命礼敬”园内的纪念墙上。该园位于杭州钱江陵园内,骨灰安葬后,在一段时间后将分化、降解,与周围的花草树木融为一体,滋养草木,生生不息。
冯文海说,希望儿子能一直留在这片风景秀丽的土地上。
这是今年柯桥区首例遗体捐献。去年柯桥区共有7人捐献人体器官(遗体),其中6人捐献人体器官、角膜,1人捐献遗体。这些捐献的器官和角膜均已拥有新的主人,为他们带来健康和光明,捐献的遗体则成为医疗研究的素材,助力医学发展。